离开王阿姨家时，天边的晚霞正把雪后的城市染成橘红色。吴浩看见一架飞行器从楼顶起降点起飞，机腹的灯光在雪地上投下移动的光斑，像有人提着灯笼在城市上空行走。

    手机响起，是林薇发来的消息：“今晚下雪了，记得早点回来。”吴浩笑着回复，忽然想起林薇在电话里的问题：“你造的飞行器，能不能带我去看山顶的日出？”

    他抬头望向天空，第一批投入运营的飞行器正在编队飞行，它们的航灯在暮色中连成一串光点，像一条通往未来的航线。雪后的空气清冽甘甜，带着冰晶的气息，吴浩忽然明白，所谓技术的温度，从来都不在实验室的参数里，而在普通人抬头望向天空时，眼里闪烁的期待光芒。

    当他开车回到家时，林薇笑着迎上来：“你造的星星真的会发光呢！”客厅的窗户上贴着林薇画的飞行器，每个机翼上都画着暖黄色的小灯。吴浩把她揽到窗边，指着窗外：“你看，那些会飞的星星，明天就能带你去看雪了。”

    夜色渐深，安西的低空亮起了更多的航线灯。它们像被撒在夜空的萤火虫，在雪后的楼宇间穿梭，将这座城市的冬夜照亮。而在人民广场的起降点旁，灵湖边上的那位大爷正仰着头，手里紧紧攥着下周去大学城的机票——那是他人生中第一张“空中车票”，也是一个关于未来的温暖约定。

    吴浩的手机再次震动，林薇发来消息：“明天早起去人民广场看首航吗？我煮了热可可。”他望向窗外，雪粒又开始簌簌落下，却在接触到飞行器航灯的瞬间，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暖金色。这座城市的冬夜，正因为这些闪烁的光点，而有了童话般的温度。

    首航日的晨光刺破雪幕时，吴浩正在人民广场的主控室里调试最后一组数据。屏幕上，三十架飞行器的实时坐标在安西地图上闪烁成星链，机腹的暖黄色航灯穿透薄雾，将积雪覆盖的广场映出一圈圈光晕。李工戴着降噪耳机蹲在控制台前，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屏幕上跳出的代码注释里还留着昨晚的修改痕迹——“石墨烯加热膜功率+15%，林薇建议的保温毯温控阈值已校准“。

    “吴总，“苏荷递来保温杯，杯壁上贴着张便签，“林薇小姐今早送来的，说您昨晚又没回家。“便签上是林薇熟悉的笔迹：“飞行器能抗暴雪，你可不能冻感冒。保温杯里是加了姜片的热可可。“吴浩握着杯子，暖意从指尖渗进掌心，忽然想起凌晨三点她发来的消息：“我在书房帮你整理了灵湖测试的气象数据，发现暴雪天的风向变化规律像极了咱们第一次约会时的湖面波纹。“

    主控室的门被推开，灵湖边上的那位大爷裹着军大衣走进来，手里拎着个布包。“小伙子，“他把布包塞给吴浩，里面是晒干的柿饼，“我外孙昨晚打来电话，说大学城的起降点就建在他们宿舍楼下。“大爷的眼睛在航灯的反光里亮晶晶的，“他说等放寒假，要坐着这玩意儿带我去看他奶奶的墓碑，以前坐公交得倒两趟车，还得爬半小时山路。“

    吴浩想起上周去福利院时，那个坐轮椅的小姑娘拽着他的袖口说：“吴叔叔，林薇姐姐昨天来看我们了，她给每个小朋友都画了会飞的星星。“此刻小姑娘的彩纸飞行器就摆在主控台角落，旁边压着林薇画的航线示意图——她用不同颜色的马克笔标出了老年人活动中心和儿童医院的专属航线，备注栏写着：“给王阿姨的鹦鹉选低噪音时段，给养老院的爷爷们设缓降模式“。

    突然，控制台发出警报声。李工猛地站起来：“城西中学起降点的应力传感器数据异常！“屏幕上，中学楼顶的三维模型正闪烁红光，承重柱的应力值突破安全阈值。吴浩立刻调出实时监控画面，只见暴雪突然加大，起降点的防护网积雪超过设计载荷，金属支架发出细微的变形声响。

    “启动应急除雪程序！“吴浩抓起对讲机，“调两架加装吹雪装置的飞行器过去，注意避开教学楼窗户。“他看见李工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一下，屏幕上跳出的指令代码里多了一行注释：“执行林薇上周测试过的螺旋桨气流角度方案。“

    十分钟后，监控画面显示积雪被精准吹向空旷区域，支架应力值回落至安全范围。李工擦了把汗：“吴总，林薇小姐开发的智能除雪算法真管用，比我们预设的方案效率高30%。“吴浩想起三天前深夜，林薇抱着笔记本蜷在沙发上的样子，她指着摹拟雪景的电脑屏幕说：“你看，把飞行器螺旋桨的旋转角度调成45度，气流就能形成螺旋状吹雪带，像不像咱们上次在灵湖看到的雪旋涡？“

    首航仪式开始前，吴浩在起降点旁遇见了陈璐记者。她指着飞行器机腹的铭牌：“吴总，我注意到每架飞行器都刻着不同的名字，'灵湖一号''暖光二号'，还有这架'薇星七号'……“吴浩顺着她的手指看去，不锈钢铭牌上的“薇星“二字在阳光下闪着微光，那是林薇昨晚熬夜刻上去的，她说要让每架飞行器都带着“给城市的情书“。

    “这些名字是市民投票选的，“吴浩笑了笑，想起林薇发来的投票截图，上面“薇星“的票数遥遥领先，备注区有位市民留言：“我老婆说，这是'让技术变成星星的人'。“这时，李工跑过来，手里拿着份文件：“吴总，养老院那位心梗老人的儿子送来锦旗，上面写着'空中生命线'。“锦旗的角落还别着张卡片，是老人手写的感谢语：“小伙子，等我病好了，想坐着你的飞行器去给老伴送束花，她在城西墓园，以前我得倒三趟公交。“

    上午十点，首航飞行器准时升空。吴浩站在人群中，看见林薇穿着红色大衣站在楼顶起降点旁，手里举着平板电脑监控数据。